投资原油宝血本无归该如何维权？如何避免类似陷阱？律师解读

文/张书慧 北京市隆安律师事务所上海分所

2020年4月21日，国际原油期货价格爆出-37.63美元/桶。一时间，“负油价”、“暴跌”、“穿仓”等一连串在金融市场不祥的字眼屡现报端，刷屏朋友圈，霸占了各大论坛。中国银行成了口诛笔伐的对象，原油宝也因此再次名声大噪。圈内人士第一时间对事件作出解读，产品设计缺陷、风控不到位等指摘跃然纸上。但是，巨额损失应当由谁买单，一直悬而未决。事发后，中国银行一直表现强势，只愿意免除投资者20%的保证金。而投资者认为，穿仓的是中国银行子公司的账户，不应当由投资者承担。此类历史级别的事件，实难找到类似的判例分清责任。笔者借此文对原油宝事件进行民事法律分析，给投资者维权建议。

一、中国银行原油宝实质是期货经纪业务

“纸原油”只是一个名字，对于业务性质的把握还是要看经营模式。中行原油宝业务的经营模式（如图一）：投资者在中行开立原油宝账户，将保证金汇入保证金账户，投资者下达交易指令，轧差结算或者移仓，中国银行通过其子公司在CME对冲。中国银行收取手续费。

正规期货公司经纪业务的经营模式（如图二）：投资者在期货公司开立交易账户，向期货公司的托管账户汇入保证金，投资者下达交易指令，期货公司按照投资者的交易指令在期货市场以期货公司的名义完成相同操作，轧差结算或者移仓。期货公司收取手续费。

由此可以看出，两种经营模式极其相似。按照我国证券监管的实质性判断要求，中行原油宝业务就是期货经纪业务。中国银行在其4月22日发布的《中国银行关于原油宝业务情况的说明》中称，“中行于2018年1月开办“原油宝”产品，为境内个人客户提供挂钩境外原油期货的交易服务，客户自主进行交易决策。其中，美国原油品种挂钩CME的WTI原油期货首行合约。个人客户办理“原油宝”需提交100%保证金，不允许杠杆交易。”在笔者看来，挂钩、不允许杠杆交易不过是在掩人耳目罢了。

二、中国银行能否为投资者提供期货经纪服务

这个问题的实质是中国银行是否有资格从事期货经纪服务。我国《期货交易管理条例》第十七条规定：“期货公司业务实行许可制度，由国务院期货监督管理机构按照其商品期货、金融期货业务种类颁发许可证。”可见，不具有的相应期货经营许可的公司不能从事期货业务。笔者查阅证监会网站，发现截至2020年3月，全国共有期货公司149家（如下图），没有中国银行的名字。也就是说，中国银行不能为投资者提供期货经纪服务。

三、中国银行与投资者签订的《中国银行股份有限公司金融市场个人产品协议》部分无效

中国银行原油宝账户开立前，中国银行与投资者签订《中国银行股份有限公司金融市场个人产品协议》（以下简称《金融市场个人产品协议》），对双方的权利义务进行约定。目前，对于该协议的法律效力尚无人提出异议。笔者认为，这份协议涉及原油宝的约定应属无效。《合同法司法解释（一）》第十条规定：“当事人超越经营范围订立合同，人民法院不因此认定合同无效。但违反国家限制经营、特许经营以及法律、行政法规禁止经营的除外。”因此，中国银行在没有取得经营期货业务的许可情况下，与投资者订立的涉及期货经纪服务的协议应属无效条款。

四、投资者如何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据媒体报道，针对“原油宝”事件，中国银行的和解方案是免除投资者20%保证金，穿仓损失的其他部分还要向投资者追索。此方案引起投资者的强烈反对。笔者认为，中国银行的和解方案，有店大欺客的感觉，是不公平的。以2020年4月20日22时的投资者账户残值为标准，返还投资者财产更为适宜。按照合同法的基本原理，合同无效是自始无效，但合同被确认无效后，应当将财产状态恢复到签订合同之前的状态。但是，在签订《金融市场个人产品协议》时和履行过程中，投资者也存在一定过错，应当分担部分责任。因此，以2020年4月20日22时的投资者账户残值为标准，分担责任承担损失较为公平。对于民事案件，笔者建议投资者可以先行协商或者调解，协商或者调解不能达成协议，可以向有管辖权人民法院提起合同无效之诉，要求中国银行赔偿损失。

五、小结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投资者与中国银行签订的《金融市场个人产品协议》属于部分无效合同，建议投资者先行协商或者调解，协商或者调解不成，可以提起合同无效之诉。对于诉讼维权，笔者也要提醒投资者，维权之路势必困难重重，因为中国银行不会轻易认领巨额亏损。

六、声明

以上内容，仅代表笔者个人对事件的法律解读，不作为对诉讼成功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