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目前，乌克兰卡霍夫卡被炸后，俄乌相互指责仍在进行中。乌克兰坚称，俄罗斯本周早些时候在乌克兰南部目前处于俄军占领下的地区炸毁了卡霍夫卡大坝，而俄罗斯则声称该大坝是被乌克兰方面破坏的。

然而，无论真相如何，有一件事情应当非常清楚：在战争时期，人类在给其反对派造成痛苦方面有着残酷的历史。几个世纪以来，破坏水坝等基础设施可能会对人类及其周围环境造成严重的破坏，而这一直是一种令人遗憾的普遍做法。现在，洪水正在摧毁新卡霍夫卡的周边地区，并迫使成千上万的平民撤离，而这也只是这种损人利己的做法的最新案例。

以蓄意破坏水坝或者堤坝作为一种作战方法，至少可以追溯至16世纪，以及西班牙军队与荷兰叛乱势力争夺今天属于荷兰和比利时的领土的八十年战争。这些交战方发现，洪水泛滥的地区使敌人很难前进，并大大降低了敌军的机动性和行进速度。

这种要么毁掉水坝，要么采取焦土政策来阻挠敌军前进的做法，一直延续至20世纪的战乱时期。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所谓的“大坝破坏者”在“惩戒行动”中炸毁大坝的做法在全球声名狼藉——1943年5月，英国军队轰炸了3座德国水坝。而在朝鲜战争期间，在联合国的旗帜下行动的美国军队，主导了针对朝鲜水电设施的轰炸行动。

虽然此类攻击的表面目标始终是获得战场优势并打击敌人的工业能力，但它们也不可避免地对平民造成了广泛的伤害。

到越南战争时期，这种直截了当的战争已经不再受欢迎了。到1977年，国际社会的大多数人已经准备好接受《日内瓦公约》的《第一附加议定书》。两项新的规则试图防止战争行为过于不人道、不相称和/或无差别。

第一点体现在环境方面，新的规则要求：“作战时要注意保护自然环境不受广泛、长期、严重的破坏。这种保护包括禁止使用旨在或可能会对自然环境造成这类破坏，从而损害人口健康或生命的作战方式或手段。”

第二点要求“包含危险力量的工程或设施，例如水坝、堤坝和核电站”，这类区域“不应成为攻击目标，即使这些目标是军事目标——如果这种攻击可能会导致危险力量的释放以及随之而来的平民严重伤亡的话”。

这种针对水坝和堤坝攻击的特殊保护措施唯一不适用的情况是：如果该设施被有效地用于支持军事行动，并且攻击它是终止这种支持的唯一方法的话。但是，没有证据表明新卡霍夫卡大坝被用于支持军事行动。

尽管这些规则具有明显的人道主义价值，但是美国从未批准《第一附加议定书》。虽然俄罗斯最初也批准了该议定书，但是普京总统却在2019年取消了俄罗斯在这些义务上的签字，而乌克兰仍然是其签署国之一。

由于俄罗斯不再是该议定书的签署国，因此可以说，这些规则并不适用于它。但当前的反对意见是，无论国家是否签署这些文件，这类义务现在都已经被视为约定俗成的事实，并且在任何时候都对所有国家具有约束力。这种说法存在的问题在于，从来没有人因攻击水坝而被绳之以法，而一些国家也继续以此类设施结构作为攻击 目标。据报道，美国2017年在打击ISIS的战争中也轰炸了叙利亚的塔布卡水坝，尽管有警告称，这种袭击可能会导致数以万计的人员死亡。

国际刑事法院对此的规定可能更为清晰。这个成立于20世纪末的机构明确指出，战争罪包括“在明知这种攻击会附带造成平民伤亡或者民用设施的损坏，或者会对自然环境造成广泛长期的损伤的情况下，仍故意发动攻击的行为，而且这种损伤与可预见的具体和直接的整体军事利益相比明显是过度的。”

尽管美国、俄罗斯和乌克兰不是支持国际刑事法院的规约的缔约国，但是乌克兰已经两次行使其特权，以接受该法院对其领土上发生的涉嫌罪行的管辖权。

国际刑事法院已经接受了这一管辖权，并且已经发出了包括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内的第一批逮捕令，其罪名是涉嫌非法驱逐儿童和将儿童从乌克兰占领区非法转移至俄罗斯境内的战争罪。国际刑事法院现在开始将破坏大坝作为另一项潜在的战争罪行进行调查，而这也只是很小的一步。

虽然有强烈的理由要求设立一个新的先例来制裁这些攻击水坝的野蛮行径，但是更大的挑战在于是否会追究此类罪行的责任，以及是否会为其造成的损失提供赔偿。当这场战争最终结束时，弹劾和赔偿所犯罪行等等问题，将成为任何最终达成的和平协议的核心。

在作出决定之前，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旨在限制战争的规则不断受到侵蚀。其影响远不止是大坝的损失，甚至还有关于战争罪的辩论。

无论是谁需要对破坏大坝的行为负责，其都是在试图迫使人道原则倒退到可以接受针对平民的行为的地步，包括造成无差别和不成比例的损害。随着更为广泛的世界对这种野蛮行径变得不再敏感，在发生这类罪行的地方，其他的罪行也会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