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泡沫崩盘启示录

作者：吴强

01日本的失落，十年十年又十年

“失去的十年”，又说“失去的二十年”；眼看着快三十年了。2021年2月份，日经指数终于重回3万点——1992年的水平。其实1992年的最高水平是3万8千点。

日本经济的各个方面都再也没重现1992年的高光，房价也还是低于1992年水平。我认为最核心的原因是“老龄少子化”。

02日本的1992

《日本经济新闻》专门为“恢复3万点”做了一个专题，涨得最多的股票叫Nitori控股，是一家做家居家具的连锁店，涨了57倍，还有优衣库、唐吉诃德（日本最大平价杂货连锁店）。很多三十年前很牛的公司则消失了。

一位朋友上世纪80年代就在日本定居，他的一些同事在1992年之前买的房，价格将近七八千万日元，现在跌到多少？两千多万日元！有些工商业房地产价格跌到原来的七分之一。住宅的价格指数从280最低跌到了100，商业地产的价格指数从350最后跌到了将近50。

1995年的世界500强企业中，日本企业的数量跟美国差不多，150家左右。前年，日本的世界500强企业变成了52家。

03收缩型社会

那时中国留学生在日本打一天零工的工资，可能就相当于国内一个月工资。按当时的汇率计算，日本企业社员的年均收入相当于50万元人民币。

04日本人什么都知道

“经济日本病”：看到一篇文章是说全世界现在都在经济日本化。一个是指过于依赖出口和投资。另一个现象就是老龄少子化，“躺平”。

05日本的经济动力分析

资源、科技、资本和人、文化和制度。日本资源几乎是零，科技、资本还不错，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人力资本方面。社会制度、文化对企业家精神的激励是不足的。

06人口的拐点，失落的起点

日本的人口曲线在二战末期有一个负增长大坑，战争结束后又恢复了增长。可是1992年以后，日本的人口不再增长，现在人口曲线在下降。人口一旦进入负增长，经济就很难有办法。

08过去三十年日本消费趋势

日本进入收缩型社会后，直接带来的影响就是老百姓收入减少，消费支出也立刻减少。

教育、医疗的刚需没办法减少太多，服装、鞋帽、家居、家具及相关零售业，是日本过去三十年受冲击最大的行业。

过去30年日本涨得最好的股票叫Nitori，这家公司就处在最惨的行业——家具家居；日本富豪榜中排第二位的人叫柳井正，优衣库，日本最有钱的人干的是最惨的行业。走进优衣库，衣服随便买；到了Nitori，家具随便买；进了唐吉坷德，杂货随便买；到了7-Eleven，饭团随便买。

苹果公司的人均产值约1300万，Facebook和Google的人均产值约900万，丰田、微软的人均产值500万，腾讯的人均产值400万不到。优衣库的人均产值也接近400万，竟然碾压了当时的华为、阿里巴巴和IBM。优衣库就是家高科技公司，它在供应链管理、店铺管理和商品开发的准确度方面相当厉害。

任云教授是日本一所大学的经济学家：日本在电子消费品行业节节败退，IT行业也错过了ICT的大风口，只是被动地跟着走。但汽车、工程机械、高端制造业的业绩还比较好，精密半导体、精细化学、生物制药等这些科技含量高的行业也很不错。值得关注的是，一些缺少科技壁垒的大众生意发展得也不错，究其原因，其实是日本企业在复杂的供应链管理协同、精益生产方面有独特的优势。

09逆势增长企业做对了什么？

日本人均GDP徘徊不前，但劳动人口的人均产值却在过去三十年涨了约两倍。整个80年代以前日本诺奖得主只有5个人，2000年往前的10年期间，有8个人获奖；而2010年以后，11个人获诺贝尔奖，主要集中在物理、化学、医学领域。

日本创业百年以上的企业有33,000家，像花王、朝日啤酒、松下电器等很多我们听闻过的公司。日本是一个有工匠传统的国家，它们其实是经济波动的蓄洪池。

日本在经济增长停滞的外表之内，有非常硬核的部分：不断提高的人均劳动生产率，强大的基础科学积淀和不断的成果转化，强大的供应链管理能力，守护中的经济传统，极致死磕的工匠精神。

和大家分享四个日本经济的关键词。

经济民主主义：贫富差距不大，基尼系数不到0.3，是亚洲贫富差距最小的国家；很多企业在追求“让工薪阶层花很少的钱，就可以过上原来只有富裕阶层才能过上的生活”。

长期主义：无印良品的例子就是典型，定战略看到的是日本和全世界2100年的人口结构。

育人为本：日本企业一般不去外面挖人，而是自己培养人才。日本永旺集团的海外负责人说，他们打算进入一个市场时，要提前三年在当地招募和培训人才，而且必须是当地人。

品质为先：品质管理是基于数据统计。工作的品质、过程的品质、服务的品质，日本人的DNA，有板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