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何己派 编辑/ 陈晓平

三天跌去市值的三分之二，很难想象，这是行业绝对龙头的遭遇。

1月27日，高教与职教板块连续第三日大跌，跌得最惨的是民办高教龙头中教控股，当日收跌24%，收盘价4.9港元/股，市值117亿港元。

3个交易日内，中教股价从11港元直线下坠，跌去了约145亿港币。

股价集体狂泄，主要与一封邮件有关。

市场传闻，几日前，一封匿名邮件发至多家投资方，直指学历教育上市公司，提及该类公司被有关部门约谈，监管将收紧。

1月25日至26日，中教控股等多家职教公司发布公告，澄清利空传闻，表态业务运转正常。未能止住股价急跌的势头，市场恐慌出逃。

对神经紧绷的投资者们而言，有K12的“双减”政策重击在前，现在教育股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容侥幸。

诡异的邮件

风暴中的传闻称，匿名邮件提到，中国教育部及各个省教育厅举行闭门会议，并联合约谈了境外上市的所有学校教育（非教育培训）上市公司的主要负责人，提及了一份会议纪要。

纪要要求上市公司做到如下几点：

1.对于学校资产，VIE结构将不再合法。上市公司的报表中，不能再有任何学校资产。

2.不能再以任何形式进行收购并购学校资产；也不能以任何形式扩大办学规模。

3.不能随意涨学费。

简单点说，即高教和职业学校在内的各类民办学校，涨学费以及上市、收购的扩张手段都将被禁止。

相关监管部门尚未就此发声，上述传闻目前难以证伪。

不过，所谓“新规”的风向，与已公开的职教政策不符。

2021年公布的《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提出，鼓励上市公司、行业龙头企业举办职业教育，鼓励各类企业依法参与举办职业教育。

该文件由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直接印发，极具权威性。

就引发争议的邮件传闻，《21CBR》记者向中教控股了解情况，相关人士回复称不予置评。

安信证券旗下安信国际发文称，已与希望教育、中教控股、东软教育等公司沟通，多家上市公司管理层没有见过官方文件，没有参加官方会议，没有接到官方通知。

“我们认为以上资讯是假消息，文件格式不对，内容夸张。”安信国际表示，坚持认为职教、高教是受政策鼓励，不会被打压。

国元证券旗下国元国际点评称，从官方政策和各类公示文件来看，该传言真实性存疑。

《21CBR》发现，有雪球用户透露，该匿名邮件用的是最难追踪的protonmail进行推送，旨在逃避法律责任。

负面传闻发酵后，多家上市公司火速发布公告。

希望教育称，“公司并不知悉任何可能对其业务营运及前景，造成任何重大负面影响的现行适用的法律法规改变，包括合约安排之使用；公司的业务运营一切正常”。

中教控股的公告大同小异，亦强调业务运营正常，但有一个细节值得注意。

其透露，《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正在修订当中，“据公司所知，该修订将进一步支持社会力量举办职业教育，支持举办多种所有制形式的职业学校。”

倒霉的龙头

众多上市高教公司中，中教控股跌得最惨，股价创2018年以来的新低，“一夜回到解放前”。

高教板块十余家公司，中教控股市值最高，招生规模最大，最新在校生人数近28万，为什么最不抗跌的却是它？

一大原因在于其并购的成长逻辑。

追溯中教控股的发家史，上世纪90年代，两位创始人于果、谢可滔，各自手握一家民办高校，于2007年走到一起，对江西科技学院及广东白云学院实行共同管理和控制。

很长一段时间，公司规模稳定，上市前，也仅拥有三所学校，江西科技学院、广东白云学院和白云技师学院。

如今，这家公司成为名副其实的“三本之王”，全国最大的民办中专、全国最大的技校，都被收入囊中。

截至2021年8月，其学校网络包括中国的11所大学及专业院校，以及两所位于海外的学校，提供的学科能涵盖98%左右本科生的专业选择。

体量急速膨胀，靠的就是“买买买”。

2017年公司赴港上市，正是那年，修订后的《民办教育促进法》正式生效，打消市场对民办高校兼并收购不确定的疑虑。上市后的中教控股，以每年2-3宗的并购节奏，实现教育版图急速扩张。

其代表性并购标的，包括四川规模最大的民办本科学校成都锦城学院，以及海南自贸区规模最大的民办本科学校海口经济学院。

有券商透露，中教控股中长期的并购储备项目多达77个。

并购支撑公司的高成长，提价则撑起高利润。

学费收入长年占比在九成左右，公司每年会对不同课程的学费进行调整，幅度在0-30%之间，公司年报中提到，“我们的业务及经营业绩，取决于收取的学费以及住宿费及能否维持与提高学费及住宿费。”

“收购-扩招-提价”，这套“以学养学”的运转逻辑，助推中教控股越做越大，最新一个财年，集团收入36.82亿元，增长37.5%，利润达到14.72亿元，同比翻了一倍。

网传的那则新规，强调不能并购，不能扩大办学规模，并遏制学费加价，全部击中中教控股的成长逻辑。

当前，高教版块的估值，普遍回落至5-10倍PE，处于历史低位，投资者信心遭受重挫。

1月26日，于果和谢可滔旗下公司，合计增持140万股中教控股股份，以提振信心，却依然于事无补。